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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2005年歐洲科幻大會年度最佳作家
EFSF’s (European Science Fiction Society)Best Writers of Europe in Eurocon 2005.
(2003年為《夜巡者》作者謝爾蓋.盧基揚年科Sergey Lukyanenko獲得同獎項)
◆本系列前傳《守門者》(The Gatekeeper)獲得1994年俄國「水晶桌獎」最佳處女作。
◆《傷痕者》(The Scar)獲1997年「石中劍獎」最佳科幻小說肯定!
◆《傷痕者》(The Scar)在俄國賣座超過100萬冊!

在這個世界存有兩種力量:魔法力量及人類力量。
第一先知的《遺言》有一則古老的預言提到——當有一天黃金開始腐蝕的時候,「守門者」將會碰到一股誰也不知道的「第三元力」來到這個世界,並打開了通往這個世界的大門,世界將由內而外的開啟,且第一順位發生的就是魔法師的死亡……

盧亞爾.伊爾瑪藍恩——前魔法師,因為雙重背叛了兩名大法師「拉特.雷吉爾」和「巴爾塔札.鄂斯特」,而被懲罰變成畸形衣架,卻又陰錯陽差被拉特的僕役忘記唸咒文而恢復成人形卻失去了自己的法力,在茫茫世界裡毫無目標地流浪,旅途中歷經危險而扮演著魔法師、先知、巫醫,看透人間百態、嘗盡人情冷暖,千方百計尋找恢復法力的方法,為了復仇。殊不知「它」早已盯上了他,如影隨形、一路尾隨……

「心理系」奇幻大師夫妻檔——賽爾基&瑪麗娜.狄亞錢科,文筆獨特優美,人物描寫細膩,筆法與英語系作家完全不同,特殊的敘事腔調,以及帶有俄羅斯童話色彩的奇幻氛圍,在語言形式和人物內心的探究上,均承繼了優良的俄國文學傳統。

導讀
閱讀俄羅斯文學經典作品,豐富一代人的文學涵養
◎文∕蔡曉玲(文化大學俄文系助理教授)

俄羅斯文學

  俄羅斯文學堪稱文學的「世界奇珍」。成就其「世界奇珍」的原因呢?在於俄羅斯文學中具有沉重厚實的歷史文化、獨特的歷史發展道路、公民意識、啟蒙精神、批判意識、宗教意識以及文學神性維度的體現。俄羅斯文學,同時也彰顯俄國人民燦爛且堅韌的生命力。

  相較於其他歐洲國家,俄羅斯的文學起步較慢,卻在世界文學中佔有一席之地。二○一三年習近平在莫斯科國際關係學院演講時特別提到,他們那一代人讀過很多俄羅斯文學經典,年輕時就他讀過普希金(?.?. ?, 1799 — 1837)、萊蒙托夫(. . , 1814 — 1841)、屠格涅夫(. ?. ?, 1818 — 1883 )、契訶夫(?. ?. , 1860 — 1904 )、杜思妥耶夫斯基(. . , 1821 — 1881)、托爾斯泰(. ?. ?, 1828— 1910 )等文學巨匠的作品。透過俄羅斯文學,使得他們那一代得以窺見歐洲文化和文明的狹小窗口。這一段閱讀記憶使得他們對十九世紀俄羅斯作家和蘇聯革命作家的作品及筆下人物如數家珍。

  二十世紀以來,俄羅斯文學隨著歷史滾輪開出燦爛的花朵,誕生如索洛霍夫(. ?. , 1905 — 1984 )、巴斯特納克(?. . ?, 1890 — 1960 )以及索忍尼辛(?. . ?, 1918 — 2008)等五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更使得俄羅斯文學在世界文壇中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此外,不少經典作品成為好萊塢電影題材,如《遲來的情書》就是改編俄羅斯文學之父普希金的作品《葉甫蓋尼.奧涅金》( ?)。大文豪托爾斯泰的經典名著《安娜.卡列尼娜》(? )以及《戰爭與和平》(?  )則讓許多對俄羅斯不甚清楚的觀眾透過電影作品進而對俄羅斯民族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也揭開俄羅斯神祕面紗。

文學的黃金時代與白銀時代

  回顧十九世紀初以來的俄羅斯文學,文學研究者常把從普希金到契訶夫的這一段時期稱之為「俄羅斯文學黃金時代」,因為這是一個群星璀璨的時期。相應的,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二○年代的這段時期稱之為「白銀時代」。從歷史的觀點來看, 一八一二年受反拿破崙戰爭勝利所引發民族意識高漲和社會動蕩的影響,新舊交替,十九世紀初的俄羅斯文學變化較快,這種風雲激蕩的社會變革,對文學的繁榮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此外,美國哈佛大學文學博士後丹尼爾?S?伯特等人,二十一世紀初針對世界級大文豪做了一次綜合評定。綜合專家意見,他列了一百位世界文學大師。入選者中,就包含了四位俄羅斯作家,均為俄羅斯文學黃金時代的代表人物。除了普希金和契訶夫外,排名最前面的兩人就是「俄羅斯文學雙峰」托爾斯泰和杜思妥耶夫斯基(. . , 1821 — 1881),分列第四和第十五位。

  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初,俄羅斯有一群作家,使俄羅斯文學發展成為另一個階段,不同於「黃金時代」的一種全新的藝術形式,又因它在「黃金時代」之後,因此被稱為「白銀時代」。俄羅斯文學的「白銀時代」中最輝煌,成就最大的當屬詩歌。當時俄羅斯詩壇著名的詩人包括:阿涅斯基(?. ?. ?, 1933 — 2010)、安德烈?別雷 (? ?,1880 — 1934)、勃洛克(?. ?. ?, 1880 — 1921 )、布留索夫(?. . ?, 1873 — 1924)、葉賽寧 (?. ?. , 1895 — 1925)、馬雅可夫斯基(?. ?. , 1893 — 1930)以及巴斯特納克等人。在那時「民粹派的分裂」,導致俄羅斯社會發生嚴重的精神危機,空前激烈的社會政治思想鬥爭反映在俄國的思想界和文藝界。這些作家以捍衛人民的利益為己任,宣揚民主主義、現實主義、人道主義大旗,以詩歌形式的文藝作品造就了俄羅斯文學的第二輝煌時代。

賽爾基和瑪麗娜.狄亞錢科

  在介紹奇幻小說《傷痕者》()之前,首先我們先來談談賽爾基和瑪麗娜.狄亞錢科(  ? )這對烏克蘭夫妻檔作家。

  賽爾基.狄亞錢科在1983年成為作家協會成員之前曾是心理學家和遺傳學家,因此在其小說中不難察覺包含了心理學及遺傳學這方面的知識。在電影領域,他運用所學,獲得許多全蘇聯及烏克蘭國家電影獎項,他最出名的電影腳本有: 紀錄片「遺傳與我們」 (?  )及「明星瓦維洛夫」( ?)、 ”電視影集「尼古拉?瓦維洛夫」(? ?)以及「有人居住的島嶼」(? )。他的妻子瑪麗娜在1998年成為烏克蘭作家聯盟成員之前,是位演員。

  一九九三年賽爾基和瑪麗娜結為伉儷。從那時到現在,科幻小說是他們主要的文學創作體裁。其小說和短篇作品已獲得眾多文學獎座的肯定。除此之外,他們合作了超過20部電影紀錄片、電視連續劇和動畫片。目前,他們正在研究電影和電視劇的腳本。

  《傷痕者》()這部奇幻小說,是狄亞錢科夫婦「流浪者」(?)系列四部曲中的第二部,與首部曲《守門者》(?)幾乎拿遍俄國所有的奇幻文學大獎,也奠定了他們「心理系」奇幻大師的地位。此外,狄亞錢科夫婦認為流浪者四部曲最好的閱讀順序是二、三、四,然後再回到第一部。因此,英文版的「流浪者」系列從四部曲之二開始出版,而首部曲則變成前傳。


內文試閱
第一部? 現身
  ……初春時分,拉特動身展開一段旅程──像往常一般突然與匆忙。

  出發那天,我彷彿在一場大騷動中度過。拉特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他常常如此;但這回似乎還有點恍神,這從沒發生過。我幾次開口說些什麼,他總是悶悶不樂地沉默以對。害我也緊張起來。

  他黎明時出門,交給我許多任務。我必須到鎮上辦一些瑣事,整理房子,然後收拾小行李箱。傍晚在碼頭和拉特碰面,好讓他在日落時揚帆出航。

  目送他離開後,我稍微鬆了口氣。

  鎮上那些事很容易就辦妥了──那兒的人認為我是『魔法師的學徒』。這種稱呼過分簡化了事實。但如果要認真跟每個人解釋我不是拉特的徒弟,那就太傻了。可以稱我為僕役,或者跟班、管家、跑腿小弟,其實都無所謂,反正稱不上是徒弟。雖然如此,鎮民還是把我當成大人物,連旅店老闆都讓我掛帳喝酒。

  走回小丘陵上的房子,我仔細想了想,如果動作快點,去碼頭的路上還來得及去和丹娜道別。這個念頭讓我加快動作,迅速把拉特的房子整理乾淨。我把小旅行箱拖進前廳時,差點把自己的手扯斷。

  在前廳裡,我想起主人交代的最後一項任務。

  拉特一腳已經踩在馬鐙上,苦惱地皺起眉頭,猶豫不決地(真是前所未聞!)從口袋拿出一張折成四摺的紙。

  「喂……」他氣惱地嘟囔,「當日光射進前廳的小水槽,把這些清楚地唸出來。最好別搞錯。到碼頭不准遲到,少跟人鬼扯。就這樣。」

  這份任務沒什麼特別神奇的地方──跟我之前做的那些差不多。當然,也可以自得其樂地把自己想成魔法師,不過老實說,這跟一隻鸚鵡能做的沒兩樣,牠也會讀……

  前廳一片漆黑,魔法師的訪客通常很快就能深刻體會到極大的敬畏。

  第一次跨過拉特家的門檻時,我個人便深有所感。一開始,他的鞋架就咬了我的腳踝。這種事可不會很快忘記。

  我把旅行箱放在門邊。

  天花板有一個圓形的窟窿。陽光普照的日子,光線像又尖又細的織針一樣射進屋裡。一天當中,日光移動的路徑從大門上方的鹿角飾品,慢慢移動到對面牆上的手工掛毯。

  掛毯上的圖案是一群獵人,獵鷹站在他們套著護套的手臂上。掛毯下方的牆邊凸出一個散發著霉味、相當令人不悅的小水槽。光線通常在午後照進水槽裡,正是拉特交代我完成任務的時刻。

  擺好箱子,我坐在大門左邊的單人沙發上等待,等著具有魔力卻緩慢行進的光線從掛毯上慢慢爬下,落在水槽潮溼的磚垛上。

  時間慢慢過去,我從早上辦的那些雜事中脫身、休息一下,為即將來臨的旅行雀躍著,同時仔細觀察拉特昏暗住所中熟悉前廳的每個細節。

  我的正前方有一個所謂的『毛斑』──在絨毛地毯上,這裡的毛會不斷長出來。我的責任是定期修剪它,好讓它與地毯表面齊高。我把剪下來的絨毛收在亞麻袋裡,打算以後用來織條圍巾。

  我的右手邊,門的另一端擺著一架鏡子。我總是繞過這面鏡子,連擦拭上面的灰塵時也扭過臉不看它。鏡子像條忠狗一樣乖乖侍候拉特,阿諛地從各種角度反射他的影像。照我看來,是方便拉特繫上領巾。鏡子從來不替我這位大人物反射任何影像,而是費盡心力用各種恐怖又討人厭的逼真畫面狠狠嚇唬我。此刻鏡面昏黑,彷彿陰暗密林中靜止的湖面。

  主人從來不打開那笨重的衣櫃,但每週六我都得把櫃中衣物清理乾淨。金光閃閃的盔甲特別費事──得用一小塊呢子來打磨光亮。

  拉特在角落放了一個黑漆漆的怪物衣架。很難判斷這個架子像什麼──生了怪病的樹木或者畸形動物的骨架。三年前,某位巫師朋友送了拉特這玩意。我記得當時自己還猜想,主人在致謝後應該會將它收進儲藏室,然而事情並非如此。拉特把禮物放在顯眼的地方,並吩咐我把訪客的披風或斗篷掛在它身上。在這個充滿奇異與怪誕現象的房子裡,這沒什麼特別的。這衣架並不是什麼太過奇怪的東西,拉特卻顯然另眼看待它。經過衣架旁,他會刻意把臉轉向另一邊,厭惡地冷冷一笑;甚至有一次還對我破口大罵,據說是因為我讓它「超載」了。話說回來,拉特就是拉特──我不可能猜到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現在這支彎彎曲曲的木叉上掛著我的松綠繡金短外衣,是去年秋天在附近市集買的。我記得拉特曾叨唸過我的服裝品味,但丹娜相當喜歡這件衣服。

  我情不自禁想起丹娜──畢竟她是鎮上最棒的女孩,而我只不過是個不帥又不怎麼強壯的外地人。但她卻因為我是『魔法師的學徒』而選了我──這表示她看上的是我的「特質」。我暗自高興,直到看見光束悄悄地走出水槽。

  我滿頭大汗地從口袋中掏出折成四摺、皺巴巴的紙條。

  拉特當然沒有使用魔法古文字,而是用認字課本上的粗體印刷字書寫,就連兔子都看得懂。反正結果都一樣:紙條才讀到一半,我就徹底毀了那段文字;讀完後,我極度懊悔伸手拿了那張紙條。空氣忽然像在火堆上方一般抖動起來,還發出緊張的尖細聲響。驚慌中我喊出一些自己都聽不懂的話。拉特甚至在紙上標出了驚嘆號,咒語將以某種命令語氣作結;而我卻像喊得像隻被壓扁的貓。接著號叫停止了。

  很長一段時間,周邊視覺看到的東西老是困擾著我。此時我猛然回頭,看見那衣架從頭到腳開始扭動,抽搐到彷彿快要爆炸。我不是第一年在拉特這兒跑腿,也見過不少大風大浪,但請相信我,這真的很嚇人!在我好不容易敞開喉嚨大叫之前,原本放衣架的那塊地方倒著一個人。

  我沒馬上看出那是一個人。他像一團不明物體靠在絨毛毯上,而我在對面角落嚇得瑟瑟發抖。真沒想到,這衣架已經在前廳站了三年……

  那人不時動一動,像痙孿般抽搐,然後抬起他瘋狂的雙眼看著我。我慢慢後退。他匆忙站起來,視線轉向自己的雙手:他的右手正抓著我的松綠繡金上衣。他厭惡地悶叫一聲,試著把上衣甩開,但手指顯然不受控制。他用左手扳開右手指頭,像扔掉非常討厭的東西一般把衣服丟到角落。上衣口袋裡的雜物全灑在前廳裡。然後他再度用空洞的眼神凝視著我,又把視線移向雙手,忽然開始從頭到腳摸索著自己的身體。他仍然靠著牆上的地毯,不哭也不笑,只是抽噎聲越來越大。

  我知道魔法能完成這一類的事情,但從來沒想過主人拉特有這等本事。

  然後那人笑了,真的在笑,而且笑到在地上打滾。當他倏地停下來,用手摀住嘴巴,我幾乎百分之百確定這人瘋了。他沒看著我,用嘶啞的聲音說:

  「給我水。」

  我在廚房裡終於想起來,這衣架是主人永恆的對手,巴爾塔札?鄂斯特,送來的談和禮物。

  當我回到前廳,那人已經讓自己鎮定下來,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眼中的驚慌神情已然消失。他背靠著牆坐著,用手按摩逐漸恢復血色的前額與雙頰。

  我把杯子遞給他。他接過去一口喝乾,牙齒敲擊著玻璃。他放下空杯,呼了口氣,直視我的雙眼。

  「所以這是他的命令?」

  我沒弄懂這個「他」是誰,卻還是點點頭。

  「接下來呢?」

  我聽不太懂他的話,但他目不轉睛地死盯著我。

  「達米爾……」

  原來他認識我!

  「達米爾,他還交代了什麼?」

  我吞吞口水,聳聳肩。

  「那我認為,」他沙啞地接著說,「我可以……回家去了吧?」

  我愚蠢地微笑。

  他扶著牆壁站起身,慢慢往門邊移動。然後扭過頭說:

  「好。好吧。那請……向他轉達我的問候。就說瑪藍問候他。」

  我站在門邊,看著他用僵直的雙腳跌跌撞撞地走遠。

  ???

  ……這真是瘋了──向他轉達問候。這愚蠢空洞的自吹自擂。

  這個奇怪荒誕的人在路上走著。很久以前,大家稱他盧亞爾?伊爾瑪藍恩,綽號「瑪藍」。

  過去三年來他的雙腳沒邁開過任何一步,現在自然不肯聽話。怪異扭曲的雙手抽搐般揮舞,彷彿還抓著不存在的斗篷及上衣。對習慣晦暗前廳的雙眼而言,陰沉的春季天空仍顯得過於明亮。

  拉特大人的衣架正活生生走在通往城鎮的道路上。

  盧亞爾竭力回想,但能記起來的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低下頭看著泥濘的黏土,他想,這是道路。而這是水。這是沙子。這是天空。他跌跌撞撞,試圖保持平衡,卻老是站不穩像根木棍一樣倒下。他的眼前是初春的稀疏雜草。這是草地,他百無聊賴地想。

  從遲鈍的記憶深處浮現青蔥翠綠的草地,五彩斑斕的蝴蝶在草上翩翩飛舞,青銅色蜥蜴停在滾燙平坦的石頭上。

  盧亞爾使勁翻過去撐起身體,再用手彎起抽搐的雙腿,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回憶幫了他一個大忙,使他暫時停下混亂而不連貫的思緒。他抓住一個最為鮮明的形象:蜥蜴、蜥蜴……

  一個對自己變身能力深感自豪的少女;一個老是嘲笑女孩自尊心的男孩。

  『那妳可以變成蠑螈嗎?蛇哩?還是變成龍?好吧,看我的!就這麼簡單啊!』

  男孩毫不費勁地變成蹦蹦跳的螽斯、嗡嗡作響的五月金龜子──而女孩只會變成蜥蜴,僅此而已。男孩在她頭上拍打著繽紛的翅膀,極為享受自己的優勢──女孩竭力忍住氣惱的淚水。

  『夠了,瑪藍!滾開,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盧亞爾打了個哆嗦。

  他站在小丘上,泥濘的道路在腳下搖晃。小鎮坐落於眼前的谷地,屋頂上方瀰漫著溫暖的煙霧。

  他還沒下定決心──但反正也無處可去。

  不聽使喚的雙腳記得路怎麼走,但走得非常緩慢。等他好不容易抵達鎮上,已經是深夜了。圍牆的門沒上鎖。房子靜靜沈睡──最後一扇無眠的窗戶透出微弱的光線。

  盧亞爾站在門邊,不知道該不該敲門。模糊不清的意識逐漸明朗──隨著意識漸漸清晰,他更想趕緊離開。

  但此時房子突然醒來。

  一個女人的聲音不安地詢問著什麼,樓梯上傳來叩叩的腳步聲,窗戶也亮起來……女聲緊張地重複她的問題,甚至顯得有點驚慌。

  門咿呀打開。一道來自人間的溫暖光束照在瑪藍身上。他眨了眨不適應炫光的雙眼。

  站在門裡的那個女人搖晃了一下,差點拿不住手裡的燈。

  ……餐桌上點著兩支蠟燭。爐火升起,爐門旁的縫隙閃耀著紅色火光。

  他把頭埋在雙手間坐著。在虛實不分的譫妄中他看到滾燙石頭上的蜥蜴。

  「……聽到我說話嗎?」

  他費力抬起頭。女人站在他面前,顫抖的手拿著裝滿深色液體的大酒杯。

  「喝掉……」

  他不情願地張口喝著,但每一口都在幫助他恢復意識,並能重新用語言描述想法。

  「三年……三年了,蜥蜴……」

  女人微仰起頭,咬住下唇。

  「我突然感覺到你的存在。我知道你會來……」

  「很抱歉。」

  她哽咽地笑著說:

  「而我總是能感應到你的出現……頭開始痛起來,然後我想──又是那個可惡的瑪藍……」

  他試著微笑。

  「是嗎?」

  她在長凳上搖晃著身體,用一種不知是嘲弄或慌張的奇怪眼光看著他。

  「還記得嗎,有一次你扯掉我的尾巴?然後掛在脖子上圍成一串……」

  「然後把它弄丟了……」

  「而我得自己長出新尾巴。」

  「記得妳說了什麼惹毛我嗎?瑪藍──非常討厭的蟑螂……」

  「還有瑪藍──愛吹牛的鼓……」

  「和脫毛的野豬……」

  她麻木地笑。

  「沒有野豬,那是你瞎編的……」她馬上接著說,「而你還活著,瑪藍……到底還活著……」

  她的笑容瞬間凍結。

  「我對不起你,蜥蜴,」盧亞爾嘆息道,「我不應該來這兒的。」

  隔壁房間傳來騷動,小嬰兒哭了。綽號蜥蜴的女人顫抖了一下,像男孩般果決地拭去淚水、走到隔壁,順手帶上門。盧亞爾覺得爐火漸漸變黑。

  女人回到房裡,以審視的目光快速地瞥一眼瑪藍──而他回以似曾相識的微笑。

  「男孩還是女孩?」

  「男生。」她乾巴巴地回答。

  他試著再去回想青蔥鮮綠的草地,卻想不起來。幻覺中的色調瞬間褪去,變得黯淡無光。

  一段漫長的靜默。蜥蜴邊折彎手指,邊在瑪藍對面坐下來。

  「盧亞爾,我的丈夫是很好的人。」她忍住嘆息終於開口說。

  爐中的黑色火焰渴望地吞噬燃燒後變白的木柴。

  「他不是巫師,而我現在也不想和魔法有任何牽連。」她突然傲慢地接著說,「魔法師的仇恨代價高昂,而友誼更加貴重……就是如此,你還想知道什麼?」

  盧亞爾沒有回答。

  他試圖振作起來,站起身從桌上拿起蠟燭,轉身走向牆上的橢圓銅鏡。盧亞爾把蠟燭移近臉邊……手微微顫抖著。

  「瑪藍──愛吹牛的鼓……像嗎?」

  鬱悶的她沒有回應。此時他憂傷地請求:

  「猜猜看,蜥蜴……猜猜我發生了什麼事……」

  「拉特和鄂斯特聯合起來對付你,夾攻……」

  「是的……但還不只這樣。」

  「他們制伏了你……把你變成某個東西,家具……」

  「沒錯。但還有別的。」

  「你覺得不太舒服……」

  「『不舒服』?!我……」話語突然中斷。他從緊閉雙唇間吐氣,冷靜地說,「我不再是魔法師了,蜥蜴。」

  她站在昏暗中,而他無法看清她的臉。

  「你說什麼?」

  「妳聽到了。」

  她慢慢坐在長凳上。

  「那你……你是……怎麼會?那你現在是什麼?」

  他一字一句惱火地說:

  「前巫師。退伍的勳章得主。沒用的東西,任誰都能隨便扯兩下,然後就扔到一邊。扔掉後馬上忘的一乾二淨,沒有我大家也過得稱心如意。」

  她終於忍不住哀怨地大聲啜泣。

  盧亞爾輕蔑地笑了一下。

  「別失望……不過這件美事反倒給了我靠山。」

  她激動地看著盧亞爾,想說些什麼,又拿不定主意。萎靡不振的女人無意識地用手指摩擦著小碟子的邊緣,然後再次做了個深呼吸,始終不發一語。蠟燭火焰不停晃動。

  他將視線從桌布上移開。

  「好吧,妳說吧……」

  她望向一旁,咬咬嘴唇開口說:

  「你可以罵我,隨便你說什麼……你一向喜歡侮辱我……但解釋一下!說說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是什麼樣糊塗事……你一向是……」

  「命運的寵兒。」

  女人很快看了一眼談話對象──他正咧著嘴笑。

  「嗯,儘管笑吧……正是取笑我的時候……老天爺,雷吉爾原諒了你,換作是別人絕不會放過你!巴爾塔札?鄂斯特這種暗夜惡魔居然跟你公平較量!結果發生……」

  她突然停下來。他聚精會神地看著她。

  「好,繼續說啊。」

  「我想知道,盧亞爾,為什麼你……請不要撒謊。」

  他微微一笑。

  「妳認為呢?」

  她停頓片刻,垂下眼睛。

  「我想……你玩得太過火了。耍滑頭、愛擺佈別人又狂妄自大……為了某個東西……」

  他的臉瞬間僵掉──而她害怕起來,嘴裡嘟嘟囔囔彷彿得到證實一般。

  「不過那就是原因……」

  清晨第一隻公雞愉悅地啼叫。這叫聲沒法讓盧亞爾放鬆,但指給他一條明路。

  「天亮了,我該走了。」

  「你要去哪?」

  「往漫長的旅程前進。別擔心,我不會濫用妳家人的……熱情好客。」

  她激動地漲紅了臉。

  「你可以根本不要出現!」

  「的確白跑一趟……」

  「根本無濟於事!」

  他走向門口──在昏暗中意外撞上沉重的角形衣架。

  他彷彿被巨大的拳頭擊中,氣喘吁吁摔在地上,用雙手護住臉,全身顫抖抽搐……

  她趕忙在杯中倒入深色液體,嘟囔幾句咒語,做了幾個複雜不明的手勢……

  盧亞爾很快平靜下來,久久注視著略微打開的爐門,一邊喃喃自語:『這是火。這是火。』

  「盧亞爾,醒醒……這些都過去了……現在你又活過來,而且會一直活著……」

  某個東西發出惱人的咯吱聲。瑪藍捏碎了手裡裝著飲料的玻璃杯,淡漠地看著暗色血滴在白色餐巾上留下污痕。

  「雷吉爾大人如此輕視我,竟然不是親自解除咒語……而派一個男孩……」

  她疲倦地嘆了口氣,拿走他手中的碎片,用指頭細心輕撫傷口。

  「聽我說,盧亞爾。你從來不聽我的──哪怕就聽這麼一次。什麼都挽回不了,也無法改變。把他們忘了,你得好好活著……」

  她把完好如初的玻璃杯放回桌上。

  盧亞爾盯著自己的手,深深的傷口已快速癒合。

  隔壁房間的小床傳來嘎吱一聲。他的談話對象警覺起來,而孩子只是稍微動一動,立刻安靜下來。女人以審視的目光端詳著盧亞爾──他們的視線交會。

  「無法改變……」他艱難地開口,「妳說的對……蜥蜴斷了尾巴還可以再生,永無止境。但不是每個人都那麼走運……」

  「盧亞爾,」她堅決地說,「無論如何我會幫你。」

  他不懷好意地露齒冷笑。

  「謝謝。我就知道一定會獲得新的靠山……來取代舊的!」

  她站起來。

  「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

  「那妳要把我變成什麼。」他收起笑容提議,「妳會看到現在這是多麼容易。」他也站起身。

  他們面對面站著,她不得不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

  然後他抱住她。

  她像被捉住的小鳥,不知所措地顫抖。他把女人抱起來,兩人臉對著臉。她頓時癱軟無力。

  「再會。」綽號瑪藍的盧亞爾?伊爾瑪藍恩說,「再見了,蜥蜴。我不能接受妳的保護,正如過去妳從未得到我的照料。」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來。

  他們再次四目交接。她仰起頭──非得這樣才能忍住淚水;而他苦澀地微笑。此時她踮起腳、飛快親吻他乾裂的雙唇,再倏地將他推開。

  窗外亮了起來──名喚蜥蜴的女人走向窗邊,轉過身背對盧亞爾。

  「結束了。」她悶聲說,「現在走吧。」

  蠟燭燃盡。桌上只剩下留有血漬的白色餐巾。

  ???

  我們步行,腳踝陷入潮溼的沙地。海岬在身後,小船從視線中消失。連帶消失的還有早餐、午餐、晚餐、頭上的屋頂和沉甸甸的旅行箱。

  我們輕輕往前走──沉默的拉特在前,我跟著。他的步伐是我的一倍半。

  左邊是長長的海岸線,右邊是無盡的石頭山脊。要到這裡只能用游的或飛過來。

  我的皮鞋濕透了。我趕上拉特,在旁拖著腳步走,忠心耿耿地看著他暴躁不悅的臉。

  「主人,差不多該吃午餐了。我準備好忍受旅途上的波折,但您應該規律用餐。」

  「我為什麼要帶著他?」拉特冷冷地自問。

  我稍稍退後一些。

  過了一小時之後,我徹底明白,這是一條永遠也走不完的路。我們將永遠沿著海岸線走,而右方潮溼的山牆絕對不會後退。正當我覺得無比絕望,打算屈服的時候,拉特突然像生了根一般停下來。我差點從背後撞到他。

  拉特面對陡峭的岩壁,用手掌撫摸岩石,嘴裡念念有詞「嗚-姆」。而岩壁有所回應,出現一條黑色的垂直裂縫。

  我跳起來,落入水深及膝的海中。

  拉特轉過身,用手勢招呼我。

  「我在這兒等您。」我警戒地說,「我不太喜歡硬擠進……」這時一個大浪從後方打來。我失去平衡,向前跌了幾步,全身濕答答的像隻耗子,水花拍進拉特的高筒皮靴。他抓起我的領子,把我塞進裂縫。

  裡面非常的黑,卻出人意料的寬敞。拉特在全然的黑暗中向前移動,我用雙手緊緊抓住他,像抓住最珍貴的寶貝一樣。縫隙在我們身後轟隆一聲關閉。

  當然,拉特在暗處一樣看得很清楚,果決地拽著我往他非常熟悉的目的地前進。不久,在黑暗地洞中傳來料想不到的開門聲──立刻有光線透進來。

  我們站在一條寬闊的走廊,這提醒了拉特,我已經能自己走了。

  「歐文!」我的主人叫喚,「歐文!」

  沒有回應。我蜷縮成一團,濕衣服緊貼著身體。

  沒等到邀請,我們(拉特在前,我隔著一段距離跟在後方)穿過長長的走道進到房間,顯然是客廳。在半空的巨大房間裡,正中間立著某樣東西,上頭蓋著厚厚的黑布。我認為是一幅畫。

  「這樣嘛。」我的主人揉揉鼻子,咬一下嘴唇,然後耍個漂亮的姿勢抽出長劍。我唉唷一聲。拉特走上前,用劍尖掀開奇怪物品上的布。

  是一面鏡子。鏡中反射出房間、拉特、一部分的我,和一個深色頭髮的男人。我認出他是主人的舊識,名叫歐文,或者「先知歐文」。

  我向後退。

  「你好,雷吉爾。」歐文從鏡子裡說,「原諒我沒等你。不過現在分秒必爭。我必須找到答案。」

  他在鏡中伸出手,手上掛著一條金鏈子。鏈子上有一個黃金薄片左右晃動。光滑的金屬片約大硬幣一般大小,中央有複雜費解的圖樣雕飾。

  「這是『先知咒符』,」倒影接著說,「我的護身符,雷吉爾。昨天它生鏽了。我還不願意相信。今天鏽斑長得更快,正如第一先知的遺言所說。這是『第三元力』出現的警訊。你總是不相信這些。而我有責任提醒你,拉特,我的確這麼做了。那麼再見吧,我得弄清楚誰對我們造成威脅。祝你好運,我們會需要它。再會。」

  倒影震動一下,逐漸擴散消失。鏡中只剩下房間和拉特。我明智地退開了。

  我的主人走近鏡子,專注地看著自己,從口袋拿出小梳子,仔細地梳頭。

  「喔你啊……」他不安地低聲咕噥,「不斷用金絲雀發誓……糟透了,我不相信……。」

  骨製小梳子從他手上滑落,摔碎在馬賽克鑲嵌地板上。


資料來源:MOMO購物中心 - 流浪者系列.前傳:守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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